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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月7日，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印发了《以医联体为载体做好新冠肺炎分级诊疗工作方案》（以下简称《分诊方案》），要求加强新冠病毒感染者的分级分类就诊转诊，具备条件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或乡镇卫生院均要设置发热诊室（门诊）。

尽管春节返乡潮还未到来，但已有部分人员返乡，突然增加的感染人数，加上药物短缺与大量医护感染的问题，让农村地区的医疗系统承受着数倍于平时的压力。

农村卫生院用光了退烧药库存

李鑫是云南昭通永善县一家乡镇卫生院的院长，她所在的卫生院有专业医护人员40人左右，服务乡镇近4万人口。近一个星期里，卫生院几乎每天都有超过一百人到发热门诊看病，而平时这个数字不到两位数。

和前来看病的患者一样，卫生院的许多医护人员也受到新冠病毒感染，目前只有一二十人在岗。这些医护人员除了维持卫生院正常的医疗服务外，还必须在发热门诊接诊陡然倍增的患者。而卫生院面临的困难远不止于此。“目前（退烧的）口服药已经没有了，只剩下针剂。”

▲一名村医正在给村民送药极目新闻图

也有农村地区的乡镇卫生院已经受了一波疫情冲击，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节返乡潮做准备。在永善县另一家乡镇卫生院，过去一星期里每天有七八十人到发热门诊看病，而此前发热门诊的患者每天只有七八人。12月25日早上8时到下午4时，卫生院发热门诊就已经接待了84名患者。

院长谭杰表示，因为西药退烧药储量紧张，医院目前会优先给患者开清热解毒的中药，好在中药的储备还够用。如果患者要求开西药，院方也只会开3天的量。谭杰预计，即便如此紧张地使用西药，现有的储量将仅能维持7天时间。

从12月10日前后开始，安徽阜阳临泉县的感染者也在增多。12月10日至15日，当地一家乡镇卫生院发热门诊每天接待近一百名患者，是年开办发热门诊以来人数最多的几天。院长王一介绍，这些人大部分是返乡的中青年群体，在医院通过抗原测出新冠阳性的人占到50%-60%。

长沙市雨花区下属镇中心卫生院院长彭鸣也表示，“病人集中增多是从本周左右开始，后面可能还会更忙碌。”12月21日，他在接受采访时表示，“现在卫生院的药品也面临紧缺，特别是退热药，进货阻滞很严重。”

“有时厂家有货，就是送不到”，彭鸣介绍，退热药物供应流程上，药从工厂发出，经由物流公司运到医药公司，再统一配送到卫生院。因为物流公司员工感染人数多，没有足够人力保障物流，大量的药物卡在了工厂和医药公司之间。

城市针灸科室改为发热门诊

哈尔滨诊所医生李同回忆，12月15日上级下达的文件通知非常明确，要求坚持“首诊负责，逢阳必接”原则，要求“发热门诊应开尽开”“新冠肺炎和基础疾病应治尽治”。面对这样的变化，他直言是有点“懵”。

此前，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一直被要求不得接诊发热、干咳、流涕、腹泻等10种类似新冠症状患者，退烧药物同样被管控售卖，存量有限。

▲哈尔滨双城区某民营诊所将针灸室改为发热诊室。澎湃新闻图

“现在我们都要求必须接诊，甚至牙科诊所、中医院。有收治能力的，都要按要求作出调整去接诊发热病人。”几场会议传达下来，李同的诊所就把针灸科室改为发热门诊科室了，也腾挪空间，新加了四张输液留观床位。

“村医”性价比不高流失严重

与乡镇卫生院和城市诊所相比，承担着中国农村最基层医疗服务职责的“村医”则有着更为复杂的处境。

过去几年，基层医疗人员主要的防疫任务是核酸检测。

黑龙江依兰县村医王秀映说，今年到底测了多少回核酸，她数不清，“老疲劳了”，半夜醒来，先瞅眼手机，指不定突然就来通知了。她所在的镇卫生院下辖各乡近三百名村医，三年里至少辞职了四分之一。做核酸的疲累，傅春蕾深有同感。

▲王秀映在高速路口卡点值班时，气温最低接近零下二十度，路面已结冰。澎湃新闻图

她是河北沧州南皮县的村医。三年来，她几乎一人负担起所在村子多名村民的诊疗任务。在疫情形势最严峻的时期，每周三次的全村核酸检测，每天都要做的新冠疫苗接种动员，加上高速卡口值班查验核酸的任务，让傅春蕾身心俱疲。

傅春蕾认为，村医的流失，主要源自于缺乏收入保障和社会重视。大部分村医与镇卫生院签订的是聘用合同，负责村里的公共卫生服务工作，需要接受镇卫生院指派的医疗任务及考核，但没有固定的工资及福利保障。

去年，她核酸补贴共块；占主要收入来源的公卫补助中，高血压随访（块）、65岁老人管理（块）、糖尿病随访（块）、重型精神病管理（68块）……这项“从生到死都得管”的工作、半年中合计给她带来的收入约四千块。傅春蕾称。她在村里主要靠药品销售和打零工获得收入，收入微薄，工作量很大。没编制、没社保、退休“返农”找副业是绝大多数村医面临的窘境。

某地镇卫生院院长张志刚提醒澎湃新闻记者，要更